如果只是萧峰人也还罢了,可关键是他还带着祁聆。见祁聆虽然年纪幼小,路随他风餐露宿却半声苦也没叫过,萧峰就是怜惜了。
父子俩就这样路行来,终于进入了云南境内。
世人只知道苗人居住的地方被称作苗疆,可是具体是指的哪里却不知道了。苗人分布广散,人数虽不及汉族,却也不少。在云南、四川、贵州带都有苗人的寨子。
江湖人时常有苗人善使蛊毒的传言,也知道五仙教奇异诡秘,可是真要问谁知道五仙教具体的位置在哪里,却还真没有谁能说得出。
萧峰与曲聆在起的时候,很少听她提起苗疆,而五仙教的事情就少了。只知道曲聆是五仙教的圣女,刚入江湖的时候便遇见了段誉。由此萧峰猜想,五仙教的位置应当在云南境内,距离大理不远才对。
是以萧峰入了云南以后,便往大理赶去。再怎么说段誉也是大理国现在的皇帝,有他帮忙,总比自己无头苍蝇样寻找五仙教来的容易。
“萧大爷你可来了。”萧峰驾着马车刚到城门口,便见到了个老熟人。说话的人与他年纪相仿,身上却是副文士打扮。他穿着儒衫,手执折扇,上前恭敬的向萧峰拱手行了礼后,才说道:“先前圣上接到萧大爷的飞鸽传书,知道你们要去五仙教,便猜到你们肯定会经过大理,因而命在下在这里等候。在下幸不辱命,终于将你们等来啦。”
萧峰跳下马车哈哈笑,向来人回了礼,“朱四爷你太客气了,我与小儿路经大理,本就该去拜访三弟,哪里需要劳烦你在这里等我们。”说完萧峰转头对跟在朱丹臣身边的女子行礼问好,“阿紫姑娘,又见面了。”
阿紫侧身,没有受萧峰全礼。“萧大爷,好久不见。”她微微笑,温文含蓄,向萧峰回礼以后便退到朱丹臣的后面,静默下来。
萧峰微微怔,在他的映象中,阿紫应当是个活泼机灵刁蛮任性的小姑娘才对。怎的五年没见,却变得如此文静了。不过他也没将此事放在心上,左右与他关系不大。
朱丹臣与萧峰是老相识了,双方本就敬慕对方为人,虽然年不见,却也没有少生疏。当年萧峰被耶律洪基囚禁在上京城内的时候,朱丹臣也是同前去帮忙过的。他索性不再与萧峰客套,而是旋身跳上马车驾车的位置,与萧峰并排而坐,为两人指引前去皇宫的方向。
萧峰却没忙着离去,他瞧着在马车旁的阿紫——她刚才明显是同朱丹臣道在城门口等自己的,“阿紫姑娘,你要去哪里?若是顺路,便上来同我们道吧。”经过刚才小会儿的相处,萧峰敏锐的发现阿紫同朱丹臣之间的气氛有些不同寻常,料想二人之间应当有什么外人不知道的事情发生。
不过这与萧峰有什么关系呢?
他只是无法做出自己坐在车上,却让个女子跟随在车后的事情罢了。
阿紫怯生生的抬头,征求的望向朱丹臣,见他微不可见的点点头,知道他同意了,才向萧峰微笑致意。她敛了敛裙角,端庄有礼的上了马车。那行动间的谨慎守礼的模样,让不知情的人见到了,只会以为是哪里的大家闺秀,却完全不会想到是个江湖女子。
阿紫上了马车以后,便坐到了萧祁聆的对面。她听着车外朱丹臣同萧峰之间的闲聊,面上虽是派恬淡笑容,眼里却明明灭灭的闪烁着抹忧郁。
萧祁聆坐在马车内,悄悄的掀开了角车帘,好奇的打量了下这位“朱四爷”。他知道自己的爹爹有两位结义兄弟。爹爹年长,居为长兄,另外两个分别是灵鹫宫宫主虚竹和大理皇帝段誉。因为自出生开始他便在灵鹫宫调养身体,所以他与二叔相处的比较。
小叔因为是皇帝,需要坐镇大理,轻易不可离开。所以五年来,他总共也就只见过小叔三次面。倒是小叔的事情却常常听旁人提起。说他喜欢读书喜好和平,最厌恶打打杀杀;说他情深意重矢志不渝,身为皇帝后宫中却只有皇后人;说他身边有四大护卫分别是“渔樵耕读”,历代大理皇室都是如此。
因为听了段誉的故事,所以萧祁聆难免对段誉十分好奇。他看着车外与自家爹爹相谈甚欢的中年男子,从他们的谈话来看,似乎这人就是“渔樵耕读”中的“读”——朱丹臣了。萧祁聆上下打量了阵,不得不承认此人温文尔雅颇有儒风,行事作风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比起言不合刀剑相向的江湖人,他像个风流文士。
看了会儿朱丹臣以后,萧祁聆才放下了车帘。他靠在车厢上,将视线转到了旁的女子身上,偷偷打量起来。
这名女子全身紫衫,身形娇小玲珑,五官俏丽,秀美星目,肤色白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顾盼神飞,将她的衬得越发灵动妩媚。萧祁聆觉得这该是个性格活泼的女子才对,却好像被什么压抑住了本性样。就如同被关在笼中的猫咪样,明明活泼好动渴望自由,却被限制得只能在方寸之间固守天地。让人觉得有些……于心不忍。
刚才见面的时候,听爹爹的称呼,知道了此人是“阿紫姑娘”。萧祁聆觉得有些奇怪,看她的年纪早已过了双十,在寻常人家早就该嫁作人妇了,怎的还被人叫做“姑娘”呢?不过江湖儿女向来不注重繁文缛节,也许人家只是不想要那样早就嫁人呢?
萧祁聆注意到,这位阿紫姑娘开始便是跟在朱丹臣身边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朱丹臣却视她为无物,好像身边压根没有这个人样。般人若是被人无视到这种地步,大都会觉得气闷不忿,可是这位阿紫姑娘却丝毫不在意,好像本就该如此。
阿紫虽然武功低微,可到底还是个江湖人士,对于别人的视线很是敏感。她感觉到有人在窥视自己,便迅速掉转头向视线传来的方向看去。因为这切发生的太快,就好像本能样。阿紫来不见掩去目光中的冷厉,却将萧祁聆吓了个仰倒。“咚”的声,重重的撞在了车厢壁上。
“祁聆……?”车外萧峰疑问。
“爹爹,我没事。”萧祁聆揉揉脑袋,不好意思的说道:“刚才马车拐弯,我没有坐稳,所以撞了下。爹爹莫担心,没有大碍的。”
车外萧峰无奈摇头,嘴里笑骂声:“这孩子……”
车内萧祁聆却讨巧的向阿紫笑笑,活生生副小兔子的模样。
若在以前,阿紫定会说:“看什么看,再看小心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可是今时不同往日,阿紫竟然抿了抿嘴,面上露出个安抚性的笑容。她伸手拉过萧祁聆,仔细端详他先前被撞到的地方。
只见白皙的肌肤红了大块,还鼓起了个大包。阿紫边动作轻柔的替萧祁聆揉着伤处,边关切的问道:“疼不疼?若是难过定要说出来,可千万别忍着,知道吗?”
会露出那样冷漠锋利的眼神的女子,竟然也会这样温柔吗?
萧祁聆仰头望着眼前的女人,只觉得大人的世界果然很复杂。每个人都带着好几张面具似的,就好像爹爹样。
对着自己的时候就是笑容满面,宠溺非常。可是背着自己的时候,却会找个无人的地方,抱着坛酒,孤独买醉,喝到天明。
爹爹……直很想娘……
446番外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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