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父活这么大年纪,别的不说,人情世故还是懂的,领导亲自来探望,显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他将果篮和花接过去,道了几声谢,就把地方留给俩人,借口找医生去了。
这病房也是季与淮托关系弄来的高级病房,有独立洗手间和沙发茶几,沈玉英躺在病床上昏睡,汤珈树拿一次性杯子给纪鸣宵接了杯水,让他在沙发上坐,自己又拖了张椅子在对面坐下。
纪鸣宵接过杯子,握在手中,问:“什么时候动手术?”
“要先做核磁共振,等结果出来再定。”
', '')('纪鸣宵点点头,端起杯子喝了口水,他不太会安慰人,今天来这趟也纯属心血来潮,其实跟工作无关,完全是出于私人情感。
从小,纪鸣宵就被母亲教导,这世上,只有钱和名利这些能实打实握在自己手中的东西才值得争取,最靠不住的就是感情,特别是儿女私情。
外界都知道他是纪春澜的次子,好听点叫次子,说白了其实就是私生子,纪春澜在发妻缠绵病榻之际精神与肉体双出轨,爱上了年轻貌美的女秘书。那女秘书是个高材生,长得漂亮,也很精明,在发现自己意外怀孕后就主动跟纪春澜切断了联系,一个人躲起来生下孩子,等纪春澜妻子刚一病逝,她抱着孩子出现,递上一份亲子鉴定,至此,私生子过了明路,她也名正言顺成了纪春澜的续弦。
如今,就连发妻生下的大儿子纪鸣远也逐渐认可了继母的地位,心甘情愿喊她一声妈,不枉其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
传闻纪春澜和病逝的发妻曾经也是一对佳偶,可惜人心易变,不得善终,纪鸣宵母亲用自己的成功经验教给儿子一个道理:动情的人最愚蠢。
几个月前,在酒店门口的那次偶遇,纪鸣宵第一眼见到汤珈树时,就很想打个电话问问他母亲,如果实在无法阻止自己变得愚蠢,那要怎么办?
然而很快,他发现不仅变愚蠢这件事不能以个人意志为转移,对方是否愿意接纳他的这份愚蠢,也是个难题。
纪鸣宵继承了母亲的聪慧,一眼就能看透人心,汤珈树已经心有所属,他不会喜欢自己,怪对手太强大,又也许是相遇的时机不对。
也许吧,他这样安慰自己。
那晚的纪鸣宵,一个人默默无声地经历了从克制不住地动情到灰心丧志地放弃,像唱了出没有观众的独角戏,不被看出来的话,他的失败就不算失败吧。
今天来这一趟,真要说的话,算是以权谋私,打着公司领导慰问的名义,他想来看看汤珈树,母亲患病,对方心里显然不会好受。
来之前纪鸣宵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以为会遇到季与淮,结果人不在,那倒好了,省去了跟对方打嘴官司这一环。
纪鸣宵对汤珈树说,他认识一些在脑胶质瘤方面的专家,如果有需要,可以提供帮助。
汤珈树礼貌谢过,显然没打算接受这份好意。
这是肯定,季与淮已经打点好一切,犯不着让他来,不过是公司领导而已,名不正言不顺的。
纪鸣宵笑了笑,于是岔开话题,道:“你这几天没来上班,我把公司情况跟你说说吧。”
这场景挺诡异的,堂堂一个公司总裁,竟然心平气和地对下属汇报起工作来,所以汤珈树也愣了愣。
刘亮那件事,两个人其实都心知肚明,纪鸣宵不点破,因为他也将计就计,借了汤珈树这把刀在清除异己。
“刘亮被开除,胡明礼引咎辞职,不得不说,季与淮这条线埋得挺深,当初刘亮被我爸从时越挖走,他没启动竞业协议,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
纪鸣宵说这话时,脸上非但没露出被竞争对手摆了一道的恼怒,反而有点英雄惜英雄的意思。
汤珈树知道,经此一役,他这个间谍身份,虽然没有确实证据证明,但起码在纪鸣宵面前是暴露无遗的,想必也会落得和刘亮胡明礼同样的下场,纪鸣宵是个体面人,没把话挑明,他自己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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