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很热,祝礼冲了个澡,还是睡不着。
屋子里有空调的,但她没开过。偶尔,祝礼觉得自己挺可笑的,明明贺兰不差这点电费,但她却还是想为她省。
晚上十一点半,祝礼热的不行,隔壁是一个小型商场,她决定去那里蹭空调凉快一会儿,或者去大街上吹吹风。
十分钟后,祝礼庆幸她去了街上吹风,因为她看到街对面贺兰从一辆车里下来,同下来的还有商场那个男人,且在对贺兰动手动脚。
不知道为什么,祝礼想到了陈强那个畜生,顿时火冒三丈,抄起门口装修放的一截铁棍就冲了过去了。
“干什么呢!”祝礼凶巴巴的呵斥,跑过去就狠狠推了男人一下,把贺兰护在身后,质问,“你要做什么?”
贺兰跟男人都是一愣。
祝礼又问:“你是在骚扰贺兰姐姐吗?这是犯法!”
男人从愣中回神,反问:“你谁啊?”
“你管我谁!”祝礼晃晃手上的棍子,“信不信我给你一棍子!”
就在祝礼以为她特别像一个勇士的时候,肩膀被身后的贺兰拍了拍。
“你给我把铁棍放下。”贺兰说。 祝礼回头,不明所以。
贺兰面无表情看着她,把那根举着的铁棍摁下来。
“贺兰姐姐,我……”
“闭嘴,你给我去一边等着。”
在贺兰跟对方道歉了十多分钟后,甚至约了下次一起吃饭,这场误会才结束。
送走男人,贺兰看着祝礼,又看向她手上的铁棍,尽管祝礼是出于好意,但还是让她感到头疼。
那个男人是某局的儿子,来头不小,贺兰知道对方对她有意思,而她也有求于对方,属于互相利用,她不介意被对方拉拉小手碰碰肩膀吃个饭逛个街。
有男人的照应,她生意上才顺利很多,所以这个人贺兰不想得罪,也得罪不起。
祝礼垂下眼眸,意识到再次给贺兰惹事了。
贺兰叹口气,问:“这么晚了你出来做什么?”
“凉快。”
“没开空调?”贺兰又问。
祝礼没吭声,算是默认了。
贺兰蹙眉:“热死了算谁的?”
祝礼抬起眼眸看她:“热不死。”
贺兰抬眼,这一刻她才发现,祝礼比她高了。
恍惚想起第一次见面,也是晚上,她的手上也拿着个棍,那时候祝礼小小的瘦瘦的比她矮半头,现在,比她高半头了。
她好像也没对这个孩子做什么,这个孩子自己就长的很好。
贺兰看着祝礼,片刻,语气和蔼些:“困吗?如果不困的话,要不要一起吃个宵夜?”
祝礼立刻回道:“好,我请客。”她说完把棍子送回原处,又跑回贺兰身边,“姐姐,你想吃什么?”
贺兰想了想,最后带祝礼去了菜市场那边的小吃街,那里晚上夜市到很晚。
“来这吃过吗?”贺兰问。
“没来过。”
贺兰猜测是因为想省钱,于是跟她说可以偶尔来这里消费,不算贵,跟北京物价差不多。
但祝礼说因为培训班的饭菜很好吃,每天都吃的很饱,还有各种零食,没肚子再吃外面的东西了,说完,又讨好似的夸贺兰真好,还说她可以一辈子在培训班工作。
贺兰笑,一辈子,这太重了,于是问了那个一直想问的问题:“你想过以后吗?”
或许贺兰因为祝礼为了她独自前往医院探望并照顾这件事而产生感动,或者刚才拿着铁棍要救她的举动有触动,再或者刚才扯到一辈子的话有感触,总之,不管出于什么,即使祝礼于她来说只是个陌生的小女生,贺兰也是希望她能学到一些本事多赚些钱,以后的人生更有底气,更能尽早独立。
只是,无论是平常接触,还是住院期间,以及最近这几天,贺兰都意识到这个人毫无追求。
在培训班每天像个npc一样上班下班吃饭玩电脑,回到那间小卧室睡觉,然后第二天继续如此,反复重复的,她却很开心,长高了,长肉了,皮肤白嫩,就连头发都顺滑有光泽了。
真就像是被收养的流浪猫,成为家猫后,每天吃喝拉撒睡,吃的圆滚滚皮毛光滑蹭亮。 可她不是猫。
贺兰的目光看向她,就算这个人跟她没什么关系,但也才十八岁,投奔她来了。
是啊,才十八岁,还很小。
贺兰想到陈琰琰求她时候的样子,眼角挂着泪,看起来很可怜,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好像带着野心。
但如今看,屁的野心。
祝礼还在看着贺兰,一脸的不懂,她是真的不懂为什么贺兰突然问她以后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