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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2 / 2)

那夜叛军毫无预兆突袭封陵。

封陵刺史连发二十一道求援信,急报十九将、宁远军,甚至……沈清让的父亲。

可当时的十九将与宁远军做了什么?

他们互通信函,嗤笑封陵守军羸弱不堪,甚至设下赌局。

赌那小小刺史能撑几日。 他们手握大虞的七成兵力。

他们自诩高高在上。

他们视凡人性命如草芥。

可他们忘了,匹夫之怒,亦可血溅五步。

封陵刺史率全城百姓死守两天三夜,尸骨垒成城墙。其嫡女剑术卓绝,一人一剑,剑下亡魂三百四十七具。最终力竭而亡时,竟是被一个无名小卒从背后刺穿了心脏。

刘文治恍惚间想起。

封陵刺史,姓时。

时岁欣赏着他骤变的神色,低低笑出了声:“看来,刘军师是想起来了?”

刘文治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干裂的嘴唇微微颤抖。

他下意识地看向赵阔,却发现对方因剧痛而痉挛的身体已经瘫软下去,只剩下沉重的喘息声在牢房里回荡。

“当年那场赌局……”时岁的声音轻得像是在说一个无关紧要的故事,“我记得,刘军师押的是五个时辰?”

铁链突然哗啦作响,赵阔回光返照般的挣扎着抬起头:“你……你是……”

“嘘——”时岁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唇前,笑的眉眼弯弯,“让聪明人先说。”

刘文治的额头渗出冷汗。

他忽然想起那场赌局后,十九将在庆功宴上醉醺醺地说过一句话:“不过是个刺史罢了,死了就死了。”

“看来军师的记性不太好。”时岁叹了口气,从袖中取出一封泛黄的信笺,“那这个,可还记得?”

信纸展开的瞬间,刘文治如遭雷击。

那是当年封陵城破前,最后一封求援信的副本,上面还留着十九将批示的朱砂笔迹:“蝼蚁之命,何足挂齿。”

“很精彩的批语,不是吗?”时岁的手指抚过那行字迹,轻声道,“就为了这一句话,封陵城三万七千条人命,活活熬成了白骨。”

赵阔突然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嚎叫,疯狂地扯动锁链:“那都是叛军干的!与我们何干!”

“叛军?”时岁轻笑一声,从袖中取出另一封信,“当年所有参与赌局的名单。”

他慢条斯理地展开宣纸:“说来有趣,你们签字画押时,可都痛快得很。”

地牢外忽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时岁起身掸了掸衣袖:“对了,方才忘记说了……”

“那个杀了家姐的无名小卒,现在正跪在封陵城门口。我把他做成了人彘,灌进铜汁,铸成了守门的石狮。”

随着脚步声停止。

时岁优雅的后退了两步。

让火光清楚地照亮整个地牢。

方才的对话,一字不落地传进了其余十七将的耳中。

“诸位放心,这次赌局,本相亲自坐庄。” 折扇轻摇,时岁的声音轻的如同冤魂索命。

“就赌诸位……能挨过多少刀凌迟。”

“畜牲!”

“你不得好死!”

随着时岁话音的落下,疯狂的铁链撞击声和咒骂声同时响起。

“太吵。”时岁微微蹙眉。

阴影中倏然闪出十九道鬼魅般的身影。

寒光闪过。

十九截猩红的舌头接连落地。

十九将疯狂扭动着被铁链束缚的身躯。时岁却已经转身走向台阶,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吩咐:

“从脚趾开始割,记住——要让他们亲眼看着自己的骨头,一根一根地摆整齐。”

时岁走出地牢时,天边刚泛起鱼肚白。

他站在玉门关城墙上,看着远处逐渐苏醒的戈壁,指尖轻轻摩挲着袖中的沈家主母玉。

“大人,都处理完了。”暗卫统领单膝跪地,衣角还带着未干的血迹。

“嗯。”时岁漫不经心地应着,突然问道,“你说,人死了会不会变成星星?”

暗卫统领一愣,还没想好如何作答,就听见时岁自顾自地笑了:“罢了。”

“蜉蝣朝暮,黄土枯骨,本就不该留什么念想。”

他转身将玉佩妥帖放在袖中:“传令下去,把十九将的铠甲熔了,铸成三百四十七把短剑。”

“三百四十七把?”

“对。”时岁望向封陵方向,眼神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正好是时絮当年斩敌的数量。把这些剑分发给封陵百姓,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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