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掌微微收紧，而后慢慢旋转。
随即清水优纪感受到了如同内脏被旋涡卷了几圈的不适。
等一切平息，清水优纪终于能推开面前的人，他半跪在地上，双手捂着腹部不停的干呕。
两个白绝退开一点，在清水优纪面前蹲下，他们对“呕吐”这样的生理反应也很感兴趣。
“会吐出东西来吗？”
“吃掉的东西从入口处出来是呕吐物，从出口出来是排泄物，为什么有这样的区分呢？都从一个地方出入不可以吗？”
清水优纪听着这话，真情实感的呕了一声。
不适的反应很快消失，清水优纪慢慢爬起来：你们对我做什么了？
白绝们不知是看懂了他的手语还是从他意识里听到的，立刻有人回答：“帮你个忙而已啦~今天不是在学忍术嘛。”
“漏气的阀门关上了，以后就可以用忍术了。”
清水优纪：这样就可以了？为什么帮我？
这个问题好像有点棘手，两个白绝对视起来，拖着下巴研究了半晌，突然道：“因为按照你们人类的辈分来说，我们是长辈~”
清水优纪闻言惊愕的看过去。
两人还自顾自的说道：“没错，你妈妈怀你的时候身体偷了一部分白绝组织，跟你融合了哦！”
“所以我们也参与了你的出生~”
“可以叫妈妈听听嘛~”
“嗯？妈妈？不是爸爸吗？”
“人类孕育中，有子宫的一方是妈妈，没有的才是爸爸哎。”
“人类可以有两个妈妈吗？”
“不知道——”
清水优纪：……
他不是很想要这样的妈妈……
随后他看向两人的目光柔软起来，他终于不再防备这两个奇怪的人。
原来他们曾经救过妈妈啊！
不多的童年记忆里，温柔的妈妈总是笑着的，即使生下一个不健全的孩子，也那样包容着自己，给自己幸福。
“啊，笑了？”
白绝们结束“严谨”的父与母称谓的辩证分析，转头看向清水优纪。
他轻咳一声，抬手比画：我们人类只会管亲自生下孩子的一方叫妈妈。
自己称呼自己为人类，有点奇怪，这让他更想笑了。
他弯起眼睛，笑着看白绝们：我有一个更适合你们的称呼，叫恩人怎么样？
白绝发现清水优纪的眼睛会闪光。
训练室里白色的灯光映在那双琥珀色的瞳孔上，随着他弯起眼睛的动作，落下一片波光粼粼。
他带着笑意的目光在阴冷冰凉的地下犹如暖阳，没有一丝侵略性，好像他只是笑着想同你亲近，将他身上的温暖与柔软都分享给你。
两个白绝平生第一次被人这样看着。
他们是活了太久的旧物，在离开神树之后，他们便身前无路身后没有归所，与这世界上任何带有温度的生物都没有联系。
他们没有信仰，需要依附他人而活，所以自甘做了将他们唤醒的人的工具。
原来人类可以这样温暖。
一个白绝向前走了两步，另一个偏头看着他。
他站在清水优纪面前微微弯腰，脸上漩涡状的白色组织中心，那只唯一的眼睛紧盯着清水优纪的笑脸，然后他伸手捧起了那柔软的面庞。
清水优纪虽然惊讶，但是没有反抗，轻轻把脸贴上去，想着之前对方一直在自己身上蹭来蹭去的摸样，也在他手心里蹭了蹭。
十八岁的优纪脸上还带着一点未退干净的婴儿肥，随着他的动作在白绝冰冷的指间磨蹭，白绝的手指轻易就能被那软肉包裹。
非人的组织中，不可知的某处悸动了起来。
这是从没有过的感觉，白绝本来应该不会存在这样人类才有的情绪。
——这是清水优纪传递给他们的。
白绝们于顷刻间拥有了人类的情感。
过往无数回忆在眼前走马灯似的浮现，他们本是漂浮的旁观者，却于此刻开始坠落。
幸福、快乐、悲伤、痛苦、恐惧思念、爱欲……
死亡。
白绝是消耗品，千年前就是不被怜惜的，他们的意识里没有死亡这个概念。
千年之后，从树上重新诞生的他们也是如此。
可一瞬间，他们从平淡无谓的漫长生命里摸到了死亡的影子——他们落地了。
“……喜欢……”
清水优纪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