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辈,一群阴诈鼠辈!你绝不可能听见什么‘贺郎’,我从来只骂他是贺老狗,我是你祖母,你竟然如此污蔑我!”
乘轻舟耸肩:
“四界无须知道,众妖修也无须知道,他们只须知道你皋蓼玷污妖族圣殿即可。”
观皋蓼神色,乘白羽即知乘轻舟所言不虚。
“如今你的拥趸皆鄙夷人族,信奉‘妖族至上’,此则流言一出,你颜面无存。”
“说罢,”
乘白羽手心微微松开,
“霜扶杳身上究竟什么毒,何时所下,解法为何。”
皋蓼满目阴翳怫恨,盯完乘轻舟盯乘白羽:
“呵……”
“卑鄙人族……”
突然皋蓼跪倒在地,仰天长啸,“皋蓼啊皋蓼,你英明一世,竟然受制于软弱虚伪的人族!”
“休再废话。”乘轻舟手中枯弦一横。
皋蓼瘫坐殿中,须发袍袖委于地,低头不语。
少顷,
“缄亡草。”她突兀开口。
“缄亡草!”风解筠惊怒,“你好狠的心!”
“风前辈!”乘轻舟急急上前,“您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不成了,不成了,”
风解筠面容蒙上悲戚,
“缄亡草是神木谷最阴邪的草木,须一万具结丹境界以上的妖修尸身作培土,百年才得一株,是妖族不传之秘,只有各族族长略知一二,此毒……”
风解筠闭闭眼:“无解。”
“什么!”乘轻舟惊呼出声。
乘白羽的指尖,狠狠嵌进手心。
第70章
一道灵力凝成的锋刃攸地射出, 直逼皋蓼咽喉。
皋蓼本能躯避,霎时间锋刃化成无数道残影,将她困在方寸之间。
竟是避无可避驱之不竭!
这些锋刃虽则透明, 尾羽处稍显红光, 那是红翡葫芦赋予的光泽。
乘白羽一手托法器,一手负在身后:
“皋蓼,你拘役贺临渊魂魄又不为衷情, 蓄意讨好接近乘轻舟也不为亲情, 种种筹谋只为一件事。”
“你意在紫重山。”
皋蓼先前屡次试图破阵, 眼下又疲于应对剑雨一般的灵力, 想是力竭,脸上一派惨恻,
出口仍凄厉:
“你果然早已料到,处处防备。你们乘家好事占尽,偏还要逞一个好名声, 虚伪至极。”
“你假意厚待阿舟, 这些年与仙鼎盟面子上也始终过得去, ”
乘白羽语气冷凝, “我忝颜猜测, 你并不想与我彻底撕破脸。”
乘轻舟:“父亲!快问她是不是另有解法?有的吧?一定有的!”
“别急,我猜也是,”
乘白羽复对皋蓼道,“你既然惧我, 你怎敢杀霜扶杳。”
闻言皋蓼眉宇间浮现出凝滞之色, 好半晌没言语。
就当乘白羽耐心即将耗尽时,她苦涩的嗓音响起:
“孤,忍耐不得。”
忍耐?
皋蓼冰冷的声音透出疲惫:
“我力克孔雀使者, 继任妖王之位,八百岁时已是谷中翘楚,
未及千岁的妖王,前所未有。
人人皆道,我乃不世出的修炼奇才,年纪轻轻大有可为。
多少人艳羡我呢?修为进境一日千里,夫婿贤能,打理族中上下一心,又做了妖王。
即位那日大典,连人族剑宗也遣使者相贺。
人生到此,风光鼎盛。
可他们不知,我于某一日在寝殿中见到的情形。”
话到这里皋蓼顿住,这段往事似乎格外晦涩艰难。
乘轻舟忍不住问:“什么情形?”
皋蓼瞥一眼,声音阴冷得犹如寒冬腊月檐上的冰碴:
“我的好夫君,与一名卑贱的使女狂在一处的情形。”
!
还有这等秘辛,殿中其余三人神色皆惊。
皋蓼仿若毫无察觉,目光泠泠投向殿外:
“还未结丹的小妖修,体力不支无力维系人身,鬓边结出白色的花苞。
真是,恶心。
身子折得像是一团烂泥。
脆弱,哭泣,犹如濒死的牝羊。
她身上的气味弄得满殿可闻,令人作呕。
甘棠花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