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循声望过来,他愣了下,旋即笑开,示意沈浊不必担心。
沈浊盯着他脸上有些僵硬的肌肉看了片刻,没说话,抿嘴拉上了布帘。
此后队伍莫名变得安静,行进途中唯有马蹄车轮的声响,好在他们本身离驿站就不算远,在日落之前也到了停歇的地方。
连日的劳顿终于换来一时的放松,众人之间的氛围又活跃起来。
沈浊在驿站的一角待到饭菜被撤去,都没有见到顾清的身影,他不知道那封信里写了什么,只是越想越担心。
纵使连他自己都想不明白有什么可担心的,毕竟看顾清那理直气壮的样子,也不像是被欺负了。
沈浊正担心着,就见一小孩闷着脑袋下楼,定睛一瞧,才知是二楞。
他入狱后就和二楞断了联系,直到与顾清重逢,他才知道二楞也被顾清带上了路。
这段时间里,二楞又成了小帮手,帮助照顾处理顾清的衣食。
沈浊记得他是见顾清没吃饭去给送饭的,可现在,他竟是又原原本本把菜给端下来了。
二楞看见他,对着他摇了摇头。
沈浊叹了口气,也没了心思,他跺了跺站麻的双腿,准备离开。
“想去看他吗?”
赵岸的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沈浊一愣,不解回头:“想啊,怎么不想,可是赵大人会有这么好心吗?”
“当然好心,”赵岸笑道,“我不止可以允许你们见面,我还可以允许你们晚上睡在同一张床上,你敢吗?”
赵岸又恢复了无懈可击的嘲讽神色,沈浊猜不透他的心思,没有答话。
“上去吧,毕竟这机会用一次少一次。”赵岸冷声道。
沈浊皱眉,他从赵岸话中品出了危险气息,只是他没有时间深想,就拖着知觉还没有完全恢复的腿,一瘸一拐地上了楼。
顾清房间的烛火还亮着,沈浊想了想,收回了准备敲门的手。
他推门而入的时候,顾清正埋首看他摊在桌上的信,不等他走近,顾清就反手将信收了起来。
“你怎么来了?赵岸没有为难你吧?”顾清连忙站起来,扶着他坐在桌边。
“他没有为难我,”沈浊瞥了眼顾清藏信的袖口,道,“我饿了,你应该也没有吃饭吧,你让他们把饭菜端上来,我们一起吃行不行?”
顾清没有反对,立刻就吩咐人去打饭。
饭菜很快就被摆好,两荤两素外加米粥,比之前二楞端上来的要丰盛一些。
顾清给沈浊夹了块肉,试探道:“你来是要安慰我的吧,我看得出来。”
“大将军真是越来越聪明敏锐了啊,”沈浊调笑了句,“既然都猜到了,那还不赶紧吃两口,省得让我白来一趟。”
顾清勉强笑了下,低头扒拉了两口饭,沈浊给他夹了个青菜叶子,他一顿,把菜叶也送进口中。
“连最不喜欢的青菜都能面不改色地咽了,看来是真的很不开心。”沈浊道。
“我说你怎么不开口安慰我,原来是在这儿等我呢。”顾清苦笑。
“大将军知道就好,”沈浊这才夹了块肉放在顾清碗里,“话说,这都要到京城了,之后你有什么安排呀?这次立这么大一个功,肯定是要升官的吧?”
顾清埋头用筷子搅米粥,闷声问:“你是不是又猜出来了啊,怎么什么都瞒不住你。”
“所以真的是关于你的官职的问题?”
“嗯,”一提到这件事,顾清兴致跌得更狠了,坦白道:“我爹写信过来,他想让我不要回京,直接南下,他给我求了个江南那边的官职。”
沈浊闻言夹菜的动作一顿,他愕然抬头,声音有些不稳:“那……你是怎么打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