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他听见顾清道。
手腕上的力道松了些,但没有松开。
目光触及顾清手背上因用力而鼓起的青筋,沈浊突然觉得口渴,他紧抿着唇,在顾清看不到的地方伸舌舔了下干燥的嘴唇。
可惜杯水车薪。
酒楼离顾家不算太远,顾清弃了骑马的念头,选择牵着沈浊步行回府。
夜深人却不静,两人在街上走着,时不时聊上两句,话题天南海北毫无厘头。
不知从何时开始,本该寂静无人的街道上渐渐有了人影,各个形色匆忙,一看就是有要紧的事。
沈浊和顾清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加快脚步。
两人心思沉重地进府,确定府中一切如常,才堪堪放下心来。
两人各自回房。
一连往肚中灌了三杯凉茶,才勉强压下那莫名其妙的口渴难耐,沈浊没甚心思地把玩了会儿茶杯,还是下定决心去见顾林。
“公子来得不巧,约摸一柱香前,我家老爷就换上衣服进宫去了。”
沈浊到时,管家刚从顾林房中出来,他先轻轻掩上房门,才转身对沈浊说话。
“进宫?是有什么要紧事吗?”沈浊看了眼紧闭的房门,想起回府时见到的匆忙人影,心中霎时一沉。
管家盯了他半晌,像是在犹豫他可不可信,最后道:“这就不清楚了,不过听宣旨公公的意思,应该是陛下醒来关心朝事,于是就把官员连夜召进宫询问了。”
顾林赋闲在家多天,哪有参与讨论朝事的必要,不过皇帝醒来的事应该做不了假,沈浊想着,向管家道谢后离开。
鹅卵石铺就的石子路凹凸不平,沈浊走得很慢,边走边分析顾林深夜被召进宫的事。
老皇帝应该醒得突然,否则燕稷不会那么有耐心地同他周旋,若是这样,老皇帝又为什么召众人进宫呢?
老皇帝一醒,不知这京中的暗流涌动,会不会平息一段时间。
“怎么办怎么办,你快想想办法啊……”
思绪被突然传来的谈话声打断,沈浊抬眼看去,目光所及之处只有一棵足有两人合抱粗的树干。
沈浊放缓脚步走过去,树皮上斑驳的痕迹越发明显,他绕过半步,看见两位相对而站的小厮。
“这是黄大人最喜欢的酒,老爷想喝他都不怎么愿意,眼下少爷一挖就是两坛,他肯定得怪我们不拦着了。”一位焦急道。
“还能怎么办,黄大夫又不知道,少爷也不会供出我们的,你也知道黄大夫最宠少爷了,他肯定不会怪罪的。”
“可是,他不是说谁都不能不经过他同意就喝他酒吗?”
“哎呀,别想了,你也看到了,少爷今晚心情很不好,等他好点了,会自己给黄大夫告罪的,我们就不要担心了。”
……
沈浊心不在焉地扣着老槐树的树皮,听完了两位小厮的对话。
回忆起先前顾清奇怪的表情,越想越放心不下,连忙转身,往顾清的房间走去。
等终于站到顾清房门前时,沈浊的呼吸还有些粗重,他一边平复着呼吸一变向房中看去,漆黑一片,一支燃着的蜡烛都没有。
顾清不是偷了酒吗?这是没喝就睡下了还是根本就不在房间里?
想推门进去查探又觉得没有理由,沈浊在门前来回踱着步,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他忽然觉得自己傻得可笑,顾清那性子,可不像会想不开的样子。
沈浊自嘲地摇了摇头,透着窗纸往房中又看了最后一眼,转身,只是步子还没有迈开,身后就响起东西落地的闷响。
沈浊心中一紧,不等想明白声音的来处,就推门闯进房中。
眼前漆黑一片,惨淡的月光近似于无,沈浊摸黑走到床边,却没有找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