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成玉解了甲胄和披风,正欲进堂用膳,旁边的方绍元却几次欲言又止。
等他终于打定主意要告诉段成玉,林玄泉正等在内堂时,段成玉早已推开门进去。
“岳父。”触及到桌前的人影,段成玉下意识叫了人,步伐只是微顿了一会儿,又继续走到桌边坐下。
“喝酒。”林玄泉把倒好的酒推过来。
两人没有像方绍元想象中那般拔刀相向,却也没有寻常翁婿相处的热切。
段成玉神色如常地喝酒、用膳,等着林玄泉开口说话,林玄泉果然耐不住,率先道明来意:“你那个长子,真是好威风,跑去我军营胡作非为。”
“我是管不下来你那个顽劣的长子了,你自己去东大营给我把他逮回来。”林玄泉声音冰冷,对段成玉的脸色也难看起来,摆明是恨屋及乌上了。
对段书锦去整顿军营一事,段成玉心中明明也很恼怒,可是林玄泉用这件事来指责段书锦时,段成玉却下意识帮着段书锦说话。
“他是奉皇上之命巡查军营,岂可违命?”
“若是皇上下旨时,段书锦就拒绝,哪里来的如今这些糟心事。”林玄泉拍桌而起,冷冷直视段成玉,“今天这事,你不管也得管,否则我就赖在宣平侯府不走了。”
“小婿寒府,岳父愿意住几日就住几日。”段成玉淡定喝完最后一口酒,推门离开。
林玄泉则被气得久久无法回神。
天下哪有这样的小婿,岳父让他办事,他竟推三阻四,满口否决。
莫不是段成玉还惦记着已死的谢安,连旁人动一下她儿子都不肯。
林玄泉万分愤恨地想着,眼中暗光明灭,脸色扭曲可怖。
*
此时,东大营。
入夜后,军营处处燃起篝火,明亮的光芒笼罩四野。
鲜嫩的羊肉在火焰炙烤下,发出诱人的香味。坛坛美酒被打开,将士们喝着酒,吃着羊肉,相谈盛欢。
四处都是热闹的景象,除了段书锦和萧韫所在之地。
所有将士一看见段书锦,就如看见洪水猛兽一样,自动避着他们走。
好在两人并肩站着就是一幅美好画卷,令人觉得岁月静好,气氛并不尴尬。
“连胜两名名将……”段书锦看到远处被众将士围住的薛尘霜,忽然出声低喃。
“什么?”萧韫所有所觉侧过头。
“我说,林玄泉和薛尘霜赫赫威名,屡退蛮寇,是世人口中的常胜将军。萧大哥你却以一敌二,莫不是你前世也是个声名在外,战功赫赫的大将军?”
段书锦说得认真,萧韫却眸色一暗,随意道:“侥幸赢了他们而已。”
见段书锦不信,萧韫也正了神色,似真非假道:“不是将军,是奸臣。想要弑君的奸臣。”
萧韫说得认真,段书锦却一个字不信,他正欲说些什么,忽然看到远处赵渠推着木质活椅往这边走来。恰好篝火前的薛尘霜喝完了酒,起身要去取一坛。
段书锦本以为,赵渠腿脚不便,薛尘霜看到他怎么也会绕道走,谁知薛尘霜竟是直挺挺撞了过去。
武将的力道自然不用多说,赵渠被撞得连人带椅往后翻去,要不是他身后跟着的将士手疾眼快扶住他,恐怕现在已经狼狈倒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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