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隆冬腊月里大雪飘扬万里,白色浸染之下,遥远的栖凌镇看上去更为萧瑟,城中街道上横七竖八地躺着灯笼和断木,周围铺子更是关的关、破的破,好端端的一个镇子荒废了一般。
枯枝烂叶在寒风里飞得老高,落于街角盘旋发出沙沙声响,像藏匿了怨鬼听上去有些毛骨悚然,雪花纷飞间一个不速之客入了镇。
前些时日栖凌镇不知如何闹了鬼,有人说是从前那些怨灵找了回来,要找人换命才能投胎转世。城中之人或走或疯,如今更是空旷,大雪天见不到人影,难辨是否还有人留下来。
衣袍扫过凌乱的街角,最终停在一处甚为气派的大门前。
乌云遮蔽了天空,光线照不透小巷,一节白骨自墙角向外延伸。
白骨看上去有些年份,连一点皮肉都不曾剩下,脑袋向着一旁歪着。他身上衣衫褴褛,却诡异地妥帖,一如方故。
柏明钰不见嫌弃,蹲下身来翻动着衣衫,可惜那骨头胸膛空空五脏六腑什么都不剩了。
这时一个急匆匆的身影赶了过来,喘着粗气停在身后两步远的地方,紧接着小心翼翼地压着嗓子叫了声:“仙尊。”之后才发现那具尸骨,咦了一声,“这枯骨看上去有些年头了,身上衣服还怪好。”
衣服只是磨损,而非岁月的腐蚀,怎么看都是近几年的东西。
柏明钰起身:“走吧。”
说罢往董家去。
范沽前些时日受了不轻的伤,疗养没多久就被毕翊仙尊提溜出来。仙尊也不是不顾弟子死活,一路上灵丹妙药没停过,甚至亲自动手给范沽渡灵,没几日这位病恹恹的弟子就生龙活虎了。
范沽这人嘴欠自负,好在很有分寸,在门派内的长辈面前更是礼数周全,这也为何他在外“作威作福”,却一直没收到什么太大的惩戒。
这些都还是小的,更有一点是这小子身上有些灵气在身上,好的不灵坏的灵,他说你今天出门能踩狗屎,哪怕只跨出门槛一步,都能一脚到狗屎上面。
范沽不知道毕翊仙尊带他出门做什么,偌大的邳灵宫非要带着他这么个伤残人士,甚至不辞勤苦亲自为他疗伤。他范沽怎么看都是个拖油瓶,总不至于为了那虚无缥缈的“灵气”才带到身边吧。
不知道是不是毕翊仙尊终于发现他这个拖油瓶一无是处了,临到栖凌时突然加快了脚步,范沽好不容易才没把自己弄丢。
范沽最后看了一眼那怪异的骨头,没有多嘴再问,跟在柏明钰身后去了董家。
董家大门紧闭。
好久前就听说这董家有猫腻,仙门最初还在探查,后来不知道怎么就不了了之了,如今过了这么久,范沽估计这一家子人早就跑了。
范沽本以为进来后看见的应该是一片荒芜,可没想到一切虽不至于井井有条,却也还没有到落魄萧瑟的地步,看上去像是有人住,又诡异地少了人气。
范沽侧踏一步,想到周围探探情况,柏明钰这时开口:“不急。”
柏明钰不是第一次到董家,他没有去王鹿曾经停留过的后院,没去主人家的主院,而是去了后厨,那个无论是客人还是主人都甚少会踏足,也很容易被忽略的地方。
后厨较其他地方更加整洁,炉子下方还有灭了没多久的火,墙边有劈好的柴,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