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的。
他脸上酡红,下一秒就要病入膏肓,呼出来的气都是燥热的。
燕堇没要他的命,虎视眈眈的诡异目送着他离开,那天的一切就像一场梦。
当天夜里,裴之涟含了一颗薄荷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怎么能这么痛?
忍过那痛楚,又能勉强尝出丝丝缕缕的甜意。
如果这是裹着糖的玻璃渣,那裴之涟早就被割得千疮百孔。
自那天之后,裴之涟屡屡路过燕堇的房门,就光盯着门看半天,什么也瞧不见。
时间久了,所有医护人员都知道要去哪里找失踪的裴大少爷。
直到有一天,他又路过燕堇的房门时,门突然开了,杨医生拿着病历本从里面走了出来。
裴之莲从门缝往里面看,看到了燕堇的侧脸。
光中飘着灰尘颗粒,黑发别到了耳后,青年靠在床头,一如他们上次见面时那样,眉眼低垂着。
鬼使神差的,裴之涟就这么走了进去。
哪怕杨医生伸手想拉他,他也没理杨医生,当着杨医生的面关上了门。
裴之涟觉得自己脑子昏了,但他进来了,已经无处可逃。
房内的青年抬起眼,对着他招了招手。
“过来吧,大少爷。”燕堇笑道。
脚违背了这具身体的主人,自作主张走到了病床边。
自从进门之后,裴之涟就开始后悔了,但他没急着走,拖了张椅子坐下。
“你叫我有什么事?”
话一出口,裴之涟又一次感到懊恼,他怎么能先开口,白白落了身份。
燕堇不知道裴之涟在想什么,指了指桌子上的果篮,那是杨医生拿来的,外城区没什么东西,果篮里只有几个苹果。
燕堇很自来熟,或者说,他从来没想过会被人拒绝,问道:“能帮我削一下皮吗?”
他用的是问句,但裴之涟没听出商量的意思,他看看燕堇,又看看朴素的果篮,随手拿了个苹果捏在手里。
杨医生显然不会在一个精神病的病房里留刀,裴之涟看了一圈,最后拿着苹果重新坐了回去。
【系统:没刀,用什么削?】
【燕堇:用他棱角分明的下巴。】
【系统:少看偶像剧。】
外城区没有什么消遣方式,几十年前的偶像剧占据了大半市场,燕堇已经无聊到听着莲花灯唱一个白天的生日歌,再看一整晚的古早偶像剧。
别说,确实很打发时间。
从枕头下面抽出一把手术刀递过去,燕堇笑着说:“用这个。”
裴之涟:“……”
“你哪来的刀?”
燕堇:“之前让诡异偷渡进来的。”
很诚实,也很法外狂徒。
燕堇的手上戴着裴之涟送的戒指,在日光下反射出淡淡的流光,裴之涟悬在空中的手顿了顿,捏着刀尖接了过来。
不知道诡异从哪找来的手术刀,刀口都裂开了。
刀尖扎进干瘪的果肉里,少许汁液渗了出来,沿着裴之涟的手指流进衣袖里。
黏黏的,有些难受。
裴之涟忍着不适将苹果削完,燕堇却没吃,只拿回了手术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