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他所听到的那样,他们如今身处在一节火车的车厢中,但车厢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他们两人。
而车窗外,则是浓重的雾气,偶尔有什么景象一瞬划过,但始终看不清是什么。
“我们这是在哪里?”祁辞这会休息够了,但腰腿还是酸软的,靠在聂獜的身上问道。
“应该还在时间的裂缝里。”聂獜回答着,似是想到了什么,有些欲言又止的意思。
祁辞很快察觉到了他的异样,于是稍稍抬头与他对视着,鸳鸯眸含着丝丝笑意:“怎么,现在还有什么不肯告诉我的?”
聂獜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却将祁辞直接从座椅上横抱起来,向着火车行进的车头方向走去:“少……你看过后就知道了。”
祁辞越发有些疑惑,但只是任由聂獜抱着,随他离开了这节车厢。
在推开车厢前那扇门的瞬间,他总算明白了聂獜那古怪的神情,整个人也因眼前的景象而愣住了。
这火车的车头,并不是什么机械,而是表老爷那颗被聂獜扯断的头颅。他的白发蓬乱地飘荡着,浑浊的眼珠几乎爆裂突出,失去了血色的嘴巴无意识地张开,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而他们身下奔驰的火车,也不是靠车轮推动,是表老爷那四根折断的手足,在拼命地不知疲倦地奔跑着。
“这是怎么回事?!”祁辞顾不上恶心了,眸中泛起一丝惊讶,转头问抱着他的聂獜:“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聂獜却摇摇头,他也不能完全弄清现在的情况,只能说出自己的猜想:“这大约也是一种反噬。”
祁辞听了他的话后,沉默地思索着,在最后那混乱的对峙中,表老爷曾经透露出的信息。
他造了许多的执妖,而且在得到这种撕裂时间的办法后,曾经试过无数次。
尽管还不能完全弄清,表老爷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但确实可以从这些话中窥探一二。
他为了自己心中的贪念,做下了太多逆天的事。
眼前的景象实在不能多看,祁辞伏在聂獜的肩上,让他把自己又抱回到了车厢里。
如今至少可以确定,表老爷是再也翻不出什么风浪了,但他们面前还留着两个问题。
表老爷究竟做过什么?他们又该如何离开这里?
祁辞思索着看向窗外,那浓重的雾气中仍旧时不时地划过一些景象,他觉得这既然是表老爷撕开的裂缝,那前者的答案应该就在这些景象中。
他们是因为火车行驶太快,才无法看清那些景象,说到底还是时间的问题——
但他们如今能够改变的,恰恰就是时间。
祁辞抬起手,那只小小的寻晷就幻化在他的掌心中,流动着光芒。
“也不知道这东西还有没有用,或者又会把我们带去哪里?”
但此刻祁辞却无比的放松,随意吧,随意去往哪个时空,什么地方,只要他还能跟聂獜在一起。
可是出乎意料的,这一次寻晷没有把他们带去任何地方,在如流星般四溢的碎光中,祁辞与聂獜只感觉到,他们身下的火车慢了下来,时间被无限地拉长的。
祁辞迅速反应过来,看向弥漫着大雾的窗外,那些曾经只能一闪而过,无法看清的景象,终于仿若一张张相片定格在每个窗框间——那都是记录着罪孽的凭证。
从平漠城蛊惑冯管家,执妖彻底失控后,他艰难逃回云川,却仍旧不肯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