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张又激动,萧衍仰着笑脸对他说的第一句话便是:仙君,您是来寻我的么。
库诗勒已不记得自己当时是怎么回答的,只记得那日晚间萧衍蹲在他屋外葡萄架下缠着他说要喝山楂甜汤。
后来他在羌河里隐姓埋名,像个避世而居的清雅修士,每日晨起教导萧衍修行,日落便带着他在城中散步,他们的脚步踏遍了羌河大大小小的街道。偶尔午夜梦回,他望着身侧毫无防备,安心打坐的萧衍,也曾生过恻隐之心,可最终他还是逼着自己将引丹喂给了萧衍。
被困在叹息碑里的那一瞬,库诗勒竟生出了几丝解脱,他毁了萧衍的家乡,害了萧衍的亲人,背叛了他们的师徒情谊,无论萧衍对他做了什么他都生不出丝毫怨恨。
人这一生做错了事,总是要受罚的,欠下的命,也总是要还的。
像是终于等到了解脱,库诗勒脸上挂着淡淡的笑,他慢慢的坐直了自己的身体“我死后,劳烦诸位将我的尸骨埋在这里。”
夜澜点点头“您放心。”
库诗勒最后望了眼羌河的黄沙,嘴角的笑意越勾越深,片刻后缓缓闭上双眼。薛悯沉默了一会儿,抬剑轻轻刺进他的心口将那片吊着他最后一口气的莹白的神魂挑了出来,神魂离体的那一刻库诗勒身上的血肉嗖嗖的瘪了下去,几息过后便渐渐消散,徒留一副森森白骨。
夜澜提着无痕在他的白骨旁挖了个丈深的沙坑,抬手将库诗勒的尸骨缓缓送了进去。
疾风阵没了压阵的人渐渐便消散了,没一会儿又重新起了场龙卷风。
夜澜将那片神魂抓在手里周身起了层莹光,身体里那最后一点疼痛顿时消失无踪。
薛悯望着不远处那新起的风沙朝夜澜道“看那风沙约莫要刮上一日,哥哥昨日也没休息不如先睡一会儿。”
夜澜对薛悯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心知肚明,他顺手将那片神魂递给薛悯然后窝到摇椅里回道“那便休息会儿再走。”
夜澜躺在摇椅里思绪不停,压根没有睡意只能闭上眼睛放慢呼吸装样子,没过一会儿便觉眉心传来一阵刺痛,紧接着便听见一声梵音,身体像是泡在温热的泉水里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舒服,又过了片刻他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翁知许摇着扇子看着薛悯从乾坤袖里掏出毯子仔仔细细的给夜澜盖好,一张嘴开开合合了好久最终安静的蹲到了边上。他甚是惆怅的望着天空特别想同薛同悲说魔君已知道了佛骨的事情,可又怕薛同悲那厮会砍人只能默默的蹲在一边看着那两个人互相演戏。
夜澜一夜安眠,清晨醒来后神魂已完全融合,就连身形都恢复成了二十五岁的模样,夜澜从摇椅了站起来心情颇为明媚的伸个懒腰然后将怀里的药瓶子一股脑的都塞给薛悯“收起来,收起来,不用吃了。”
薛悯将瓷瓶子收起来又给他留了一瓶“神魂初全,哥哥还需多吃两日稳固稳固。”
夜澜心不甘情不愿的接过,满脸为难的吃了一粒“行吧,再吃两日。”
不远处的龙卷风小了不少,约莫再有小半个时辰便要停了,夜澜拉着薛悯将那些掉在地上的黑色石头收起来挖个坑埋了,又从黄沙里刨了块石板出来给死去的羌河百姓立了个墓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