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夏笔尖一顿:“你多想了。”
她看上去与寻常无异,瘦小苍白的身子裹在红白相间的校服里,厚重的齐刘海盖过了眉毛,纤小的鼻梁上架着一只款式土气的黑框眼镜,显得整个人木讷又孱弱。
姜鹤凑近看了看,猝不及防地伸手按住她的草稿纸:“让我看一下。”
言夏的反应竟比她更快,一肘子猛地下坠,精准地压在姜鹤的手背上。
姜鹤顿时倒吸一口冷气,睡意完全散去。
言夏愣愣地看着她。
手背被手肘压得很死,疼痛尖锐地蔓延开。姜鹤抽了几下没抽出来,嘶嘶地吸气,咬牙切齿:“快拿开你的手!”
言夏闻言像是才反应过来,嘴唇嗫嚅,声音细如蚊呐:“对不起,你刚才吓到我了。”她很快松开手肘,不安地垂下头。
姜
', '')('鹤抽回手一看,手背红了一片,酸疼不堪。
她的脸色顿时沉了下去。
言夏的力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了?刚才自己用力把手往外抽,竟然被压制得纹丝不动。
明明是个弱不禁风的ga……
姜鹤心有不甘,口气变得咄咄逼人:“为什么不肯让我看?”
言夏抬起头,黑亮的眸子透过玻璃镜片,目光干净:“因为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呀。”
姜鹤盯着她:“不重要?那你瞒着我干什么?”
自己之前无论向言夏索要什么东西,她都从未反抗过。
她不想丢了面子,便抑制住烦躁心情,像往日一般压低声音,语气蛊惑:“小夏,我们不是朋友吗?”
言夏看着她,抿唇沉默。
见她表情略微松动,姜鹤心中得意,忽然一道厉声从两人头顶劈下:“姜鹤,你偷偷摸摸在说什么东西呢?!不如上来替我讲讲?”
众人的目光唰唰投来,姜鹤脸色一白,条件反射地站了起来。
讲台上,张老师正冷冷看着她。
众目睽睽之下,目光有如利刃穿透,凌迟着她的神经。姜鹤顿时羞怯难当,手背酸麻阵阵,像是在提醒她方才遭受的一切。
姜鹤大脑空白,下意识道:“我不是有意的,是刚才言夏想和我说话。”
话音一落,周围传来几声口哨声。
前排几个人转过头,冲着后方做口型,表情嘲弄:有好戏看了!
高二F班是出了名的吊车尾班,按其他班级的说法,这班里收纳着一些心思不正的“歪瓜裂枣”,形如混社会的不良少年少女、无心学习的学渣、被塞进来混日子的富二代……林林总总,千奇百怪。因此,班级学习氛围极差,考试名次常年在下游徘徊。
教数学的老师名叫张英,近几年师范毕业,年纪轻轻资历不高,却喜欢摆谱,总戴着有色眼镜,对成绩好一点的学生十分偏心。
姜鹤平时表现还行,学习态度不错。但言夏就不同,各科成绩万年倒数,不论怎么考,年级倒数前五的宝座总有她的一席之地。
这要是换了其他人,张英恐怕半信半疑,但言夏的情况过于特殊,没几个老师见了她会有好脸色。
反正在张英眼里,成绩差的学生总是没有什么人权。
果然,张老师看向言夏,劈头盖脸训道:“你拉着姜鹤在说什么?自己不想学,也不要打扰别的同学上课!”
一片窃笑声里,言夏慢慢地站了起来。
兴许是不习惯被众人关注,她的双颊迅速涨红,纤弱的指尖攥紧了衣袖,指节掐得泛白。
在张英的怒视下,言夏深吸一口气,小声而坚定地回答:“是、是姜鹤先找我说的话。”
姜鹤的手指猛地握成拳。
她威胁性地瞪了言夏一眼,言夏颤了颤,没有回头,瘦弱的身影尽量站得笔直。
差生给自己找的理由她见得多了,张英冷笑一声,懒得再废话:“行了,我也不管你到底有没有说。”
“既然你表达欲这么强烈,那就上来把这道题做了,”她有意停顿片刻,“做不出来就滚出教室!”
台下昏昏欲睡的学生见状清醒了几分,各自抱着幸灾乐祸、物伤其类的心态,几十双眼睛落在言夏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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