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忿忿地走出厨房,发现魏乙宁换了旧睡衣坐在沙发上难得露出一丝疲惫。
“抱我。”
孔雯锦原本赌气的,听到这话,气消大半,走上前摸了摸她的头:“怎么脸色这么差?穿得好薄,冷不冷?”
“抱我。”
只这一句重复,再对上那炙热的目光,孔雯锦败下阵来,把她的脑袋搂进自己怀里:“怎么了呢?累了吗?”
魏乙宁环了她的腰,继续仰脸,眼中的情感再明显不过:“不是累了。你例假走三天了吧?胸口还疼吗?我,洗过澡了。”
“你……”
“我在网上查,按摩有效。然后,也问了沈曼。我们,要不要试试?”
明白她的意图,口干舌燥,心跳加快。孔雯锦揉她的头发:“那,等等,我去洗澡。”
床上的被子铺了一遍接一遍,最后一遍,魏乙宁自我斗争许久,挣扎许久,站立许久,把头发牢牢绑起。在厨房烧水添在暖瓶,拎着暖瓶拿着水杯放床头。卫生间的门开了。
老房没有孔雯锦的睡衣,却有一件白色衬衫和秋裤。
衬衫贴合她的腰身,领口没有系扣子,皮肤白里透着红,半湿半干的头发沾在锁骨上。衬衫也有些透,随着主人的呼吸起伏。秋裤宽松,棉拖鞋上方一点露着白皙的脚踝。
樱桃樊素口,杨柳小蛮腰。红着脸眨巴着眼,无辜而惹人怜。
见对方一直盯着自己,孔雯锦问:“好看吗?”
“好看。我再帮你吹吹头发。”
“不用,发根干了就……”
没等话说完,魏乙宁上前扶了她的后颈吻上她的唇。
唇瓣凉凉软软,同样温柔。
外面温度没卧室高,魏乙宁摸到薄薄一层衬衫,停下来:“回屋吧。”
“你是不是,忍很久了?”孔雯锦眼里起雾,钻进她怀里,“上一次,很久很久之前,我们差一点发生的那天,你那个样子,我知道你是会的,你在等我主动对不对?可惜那晚是我掉链子了。”
“我这方面封建,认为亲密关系该在两情相悦之后水到渠成,两个人要从一而终,不随便抛弃对方,一次就是一辈子。”
“你喜欢我吗?”
“喜欢。”魏乙宁斩钉截铁。
“你会抛弃我吗?”
“不会。”依然坚定。
“如果这样的话。”孔雯锦抬眸,“我愿意。”
两个人对视。魏乙宁心如鹿撞,接着,脖子被揽,听道:“因为我的回答,和你一样。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选择了你,永不后悔。”
拉着心上人走进卧室,孔雯锦解开第一颗扣子:“你喜欢衣服脱到这儿?”再解开第二颗扣子,“还是这儿?”又解开第三颗扣子,“还是,这儿?”
从锁骨到胸口,魏乙宁的目光晦暗不明。
然而孔雯锦并没有停下,将衬衫向下拉了拉,肩膀白嫩的肌肤大片裸露,再往下半遮半掩,娇柔妩媚:“这样?” 理性与克制统统抛之脑后,魏乙宁将人带到床上。
孔雯锦随着律动喘息:“我是你的,只是你的。你一个人的。”
“不反悔。”
“骗人是……小狗。”
“魏乙宁也一样。心甘情愿。”
“嗯~”
十指相扣。
长夜绵绵。
零星点点如棉花般轻盈恣意的六角形小冰晶,优哉游哉,漫天飞舞,悄然无声飘落大地。
下雪了。
孔雯锦做了一个梦。
年幼的王幺儿奔跑在光秃秃的山路上,前面是碧绿的树林,只要跑过去就不会被找到。阿公举着藤鞭追赶呵斥。孱弱的小孩哪里是强壮大人的对手。
接近树林被抓,被拎回草屋,被阿公打,被阿爹粗糙又宽厚的身体护在怀里。
村里都叫阿爹傻子。可他不让阿公打自己。他有时会出现在自己需要保护的时候,可有时,又怎么也找不到他。听到外人骂自己,他就捂上自己的耳朵。吃饭时他抢着吃,掉得到处都是,掉在地上沾了土他也抢着吃。
阿爹傻。不是好人,不是坏人。
偶尔几天跑得没影。隔壁阿婆担心他跑丢,阿公说:“丢不死他!”
他回来带着一身伤,从裤兜里拿出几个枣和梨,傻乎乎地笑着给王幺儿。他力气大得可怕,有不怀好意的男人想摸王幺儿,他疯了一样打人咬人,把人都吓跑,回家后又把王幺儿提起来,冲着她嘶吼,丢到地上。
天很热,太阳很大,强烈的光线刺得睁不开眼。山路崎岖,颠簸不停,又恶心又热,还臭臭的,衣服黏在身上,难受。
小小的王幺儿神志不清,蜷缩在三轮车里,抱着阿爹的大脚丫子。
步入这座城市,眼花缭乱。高楼大厦林立,有那么多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同龄小朋友都穿得漂漂亮亮的,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
公园阴凉处不热,坐上石凳很舒服。
阿爹走了。
一抹夕阳穿过茂密的枝叶打在脸上,与此同时,一个瘦瘦高高,穿得黑黑的叔叔向这边望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