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们家? “不劳。告辞。”他言辞简短,不再答复。 西陇抬手挽出一朵水状的花,塞进她的手心,极为不舍地告别。直至远去,九渊却还在看他离去的方向。 花川冷眉相对,心想:再怎么像也不会是真花。 神君?白栀子?流霜谷?水师就是阿汀说的那个人?送了九渊白栀子,叫她记挂到如今的那个人? “他……”花川不自觉开了口,出了声便后悔。他问什么,关他什么事啊。 水花收起,九渊回头。“我觉得在一重,或是衍界。” “嗯?”花川一愣,没想到她忽然扯回正事了。 “如若是人可通天,衍界是必经之路。许是在那里遇到什么要好的人,再或者……”她收起水花,咬起指甲。“衍界各路混杂,灵兽出没,半仙半神。或是……遇上麻烦事了。” “鬼兽。” 九渊刚要抬起步子,听他这么说,心底又是一寒。 他怎么又往最坏处想? “那你……要和我一起走吗?”衍界繁杂,各路小神顽劣不堪,未开化的灵兽偶来伤人,诸如此事数不胜数,说来就是一团糟,一团乱的地方,谁也不愿意惹上一身麻烦。 即便如此,也想和他一起。九渊发觉自己是自私的,真是应了西陇说的任性不成。 花川动作轻柔,将一个银丝披风盖在她身上。接着,便说出了她想听道的那句答案。 “夜里风冷,走吧。” 这些在他来时路上就准备到了。 她抬头回望,那双好看眉眼也正望着自己。温柔,却又带着说不清的孤傲,好似从没把任何事放在眼里,也好似,把眼前所见的一切都放在了眼里。 夜风吹得人发热。 “好,我们一起。” 不喜欢衍界的理由有千万种,非去不可的理由只有一种。 二人掩面而行,穿梭许久,小心翼翼擦肩而过许多沉睡灵兽,黎明将至。 许是不在这里罢?刚要离开时,却听远处窸窣声音。 “就凭你?还敢半夜来偷老子的东西?” “我的……那是我……”倒在地上的人竭力大吼。“那是我的!!!” 是钟礼?! 九渊不暇思索,直接朝着那个方向冲了过去。 “阿渊等……”花川没拦住,紧随其后跟了上去。 鼠耳脚下用力,碾着趴在地上那人的头,那人越是不甘,他就越是得意。 “在我手里的东西,怎么就成你的了?”鼠耳心情极好地把玩着手中的木雕,那是个不成熟的半成品,像是刻到了一半便被突然丢弃了。 “还给我。”钟礼咳出一口血,努力钻出他的脚下一点,目光看到那样东西是完好的,他便安心了些。 那是他唯一的神明的东西,是他的。 他伸出手,朝着那木雕的方向抬手,又是一脚狠狠落下,新伤旧伤巨裂。 鼠耳大笑声回荡,身边几个杂仙杂兽附和笑着,嘁嘁声不觉于耳。 “你看他傻不傻,还想着拿?” “哈哈哈,咱有的是呢。” 鼠耳双指捏着那小木雕在他眼前晃了晃,钟礼能看着,却没力气抢,头上鲜血流到眼眶中,渐渐模糊,看不清那木雕形状,口中仍是小声道:“请你……还给我。” “还?你想的倒是……”鼠耳声音一断,而后捂着手腕暴躁怒道:“他娘的谁!滚出来!” 他反应倒是快,手腕被狠狠打了一下,另一只手飞速抓过掉落木雕。 九渊挡在钟礼前,掩不住怒意。 青藤飞回花川腕间。 鼠耳破口大骂起来:“你们算他妈什么东西?怎么,这个死东西的救兵?” 救兵?钟礼抬眼去看,眼前一片血腥,什么也瞧不清。 那位神明早已陨灭,他哪有什么救兵。 “放开。”九渊抬手召剑,忽地想起,无名山一行时,她的那把剑已被咬碎了,自后先生槐园中不让用神力,她也一直没想着找个新的。 算了,一群蝼蚁,不用剑也是一样。 鼠耳笑道:“你说放就放?你谁啊你?” 九渊气极:“我是盛……” 花川拉了一下她的袖子,走向前道:“在下修竹。” …… 九渊疑惑看向他,却见他笑着眼神示意。她磕磕巴巴跟着说起来:“我……”憋了半天,打着别人名号的事她干不出来,情急之下随口编了个名字。“我是霜……霜。” 脑海中忽然回闪一个画面,一处高耸不见顶的崖壁,流下满壁霜花,好不漂亮。 她感觉好熟悉,却又没什么印象。 “这位鼠大哥,你想要什么东西,我们拿来和他换。”花川笑着,一边指向了钟礼。 “和我谈条件?”鼠耳不屑道。 “正是。” 话刚 ', ' ')(' 答完,二人神色僵住。 只见鼠耳凭空召出半截短刀,直插钟礼背后贯穿而下。他笑道:“你们也配?” 周围哄声四起,嘈杂扰人。 哪等他得意,九渊飞身而过,攥紧拳狠地挥在他脸上,鼠耳被重重砸去身侧崖壁。未等反应过来,便见面前身影霎时闪回,一手狠狠捏紧他的脖颈。 那双眼睛要吃了人似的,鼠耳想开口求饶,却叫她扼紧发不出声音,只得无力挣扎。 “殿……霜霜!” 听到这么一声,九渊回身,扼住鼠耳的力气不松。她回身望去,花川架起钟礼,周围杂仙杂兽静默着起身,一排、又是一排的人围了过来,密密麻麻将他们堵在中间,已是水泄不通。 “退下!再过来我就杀了他!”九渊怒斥,却发现那群各异仙兽们丝毫不退,甚至纷纷亮起了手中武器。 他们竟连同伴性命也不顾? 鼠耳喘息不能,面上却狞笑着:“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 衍界,最是混杂,却最是团结的地方。零散的无名仙神、灵兽们聚于此地,像是一淤泥,渐渐滚成一团,或是一摊。少了哪一点,他们并不在意,但他们会做的,便是叫其他人也沉于此地。 鼠耳笑的更是狰狞:“有本事你杀了我,他们是不在意,可你们,以为自己走的出去?” 层层杂仙杂兽们涌了过来,九渊用力扼紧,想着杀了他便也是无济于事,将他狠摔去一旁,快步跑到花川身边。 “有剑吗?”她帮忙扶过钟礼。 “殿下。”听出来人声音,钟礼虚弱开口。“快走……” 花川摇了摇头。 九渊架过钟礼向前走,花川放开手,回身双手狠拍地上,无数青藤自地升起,短暂绊住群仙。 “一群野狗。”有那么几个不要命似的扑上来的,他侧身闪躲,拍在颈后,打晕了几个。一两个倒是好,一群群拥上来,他倒也没什么办法。 “阿渊快走,先救钟礼。” 九渊看着身侧气若游丝的钟礼,血污满身,新血旧血混杂。他难不成在这挨了十天的打? “无耻之徒。”她一咬牙,心中恨恨道:等着她一定要好好治治这里。 枉她说天界各个一身傲骨,一重之下,还有这么群恶心缠人的东西。 九渊一手扛着钟礼,前方竟出现许多闻声而起埋伏此地的杂仙,抄着手中家伙不断冲上来。九渊行动受限,身子撑着钟礼,抬脚踹在他们拿着武器的腕上。 钟礼那方有人扑上来,她赶紧调转个身挨了一刀。 真是烦死人了。又是狠的一脚踹过去。 涌上来的杂仙们源源不断,遍地青藤而上,拢出一张大网而起,花川回头,望见前方九渊处又是一群狗皮膏药黏上。 “阿渊!” “殿下。” 一道恢弘剑气斩下,劈裂周遭地裂一片。来人一身黑衣,宽剑在手,掩面依旧。 是珉。 他剑尖指向身后,“殿下这边。” 任九渊带着钟礼走后,他一人挡在路中央,一群杂仙不敢贸然靠近。忽的一齐猛地靠近,便是一齐胸前迸出一道血痕。 逃出衍界,上了一重。 一位神官见了,看着半身有伤的九渊和另一个半死不活的人,快步走来开口问:“二人何处而来?” 九渊纳闷,这神官不先救人,不问受多大伤,需要帮助与否,居然问从哪来? “三重,梨行先生子弟。” 神官有所思索:“是去衍界打架了?” “请先生救人为先。”九渊不想多与他答话,一心想回去帮他们。 恰逢此时花川与珉归来,珉收剑。 那神官望着三人,有板有眼在手中册子记下:“梨行名下弟子,四位,下衍界斗殴,欺凌弱小,该领责罚。” ', ' ')